他刚才洗碗用的是凉水,整整一个小时,就这么木然地把一只碗重复不停地冲洗,洗干净了又继续洗。手上的皮肤被水浸泡得快起皮了,梁初擦得很轻,心里忍不住有些心疼。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手背上有一滴水。
梁初一怔。她努力向下眨了眨眼睛,然后抬头看着聂谌:“我要是哭了,你不要笑我。”
聂谌的手微微一动。梁初紧握他一下,说:“别动,我还没擦完呢!”
话音未落,她已然觉得肩上一重,聂谌俯下身来,额头抵着她的肩膀。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她的胸口,却带着一种潮湿的冷意。他的发梢令她的皮肤有些细微的刺痛,可这痛却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
梁初慢慢放下手里的毛巾,轻轻回抱住他。聂谌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轻轻地靠着她,用她的肩膀遮住了自己所有的表情。这一刻,梁初有些分不清是自己在哭还是聂谌在流眼泪,她只觉夜色如水,夏日的炎热驱不走内心蒸腾而起的阴冷,就如同攀墙而上的藤蔓,缠住了整个心扉。
梁初早上起来后,躲进卫生间给叶厚桢打了个电话。
“叶老师,我不去香港了。”她压低声音说,“活着的人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