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储海狠狠地握紧了拳头,克制着自己,终于没有说出什么大不敬的话来。父亲今天早晨的训斥还犹在耳边:“海儿,尤其是你!你是大殿下的伴读,最是要管好自己的嘴巴。为父知道你从小和萱儿感情最好,她和亲一事,你便是再不满,也不能露在脸上。皇上已经对我们江家多有猜疑,不要再被人抓了把柄!知道了么!”
是的,是的,即便有再多的不满,也不能露在脸上。即便即将和亲那人是自己的亲姐姐,送姐姐去虎狼窝,有千不甘万不愿,也不能露在脸上。这便是为人臣子应守的本分,皇上递过来的就算是一杯毒药,也要山呼万岁,笑着喝下去,打落牙齿和血吞。
十二岁的男孩儿缓缓抬起头来,脸上已经不见了狰狞神色,垂着眉,十分乖巧的样子:“殿下说的是,姐姐嫁过去,便是一国之母,尊贵无比。臣高兴还来不及呢。”
薛熠承张了张嘴,好像是想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站在江储海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
青空之中,有鸟儿扑簌簌张开翅膀,飞向远方。
旌德宫——
太后拉着江莹萱的手,笑得十分开心:“哀家一见这孩子,心中就喜欢得很。若不是圣上封了你做‘安德公主’,哀家还真想把你留下来做媳妇呢。”这李太后是大崇皇帝薛卯昂的生母,想来也是四十多望五十的人了,可是保养的极好,看上去不过三十许的样子,肌肤光滑,容颜娇美,独独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一双凤目精光四射,一望便知是从尔虞我诈之中一步步爬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