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来,只有通过这样的考察方式真正做到了不仅“知其然”而且“知其所以然”,我们才能形成对当代西方心灵哲学的、基于尽可能彻底的哲学批判反思的系统认识和全面把握,才能通过系统全面地总结其经验教训,真正实现对它的彻底的批判扬弃,使我们自己的心灵哲学研究迅速得到发展从而拥有充分的话语权。
从本章开始时,在所有涉及当代西方心灵哲学和其他相关研究成果的时候,本书都将坚持和贯彻这样的基本思路,以期通过进行具有上述批判反思精神的主动性探索、通过为当代西方心灵哲学“把脉”而摸索我们自己的心灵哲学发展之路。接下来,就让我们从严格意义上的心灵哲学的创始人笛卡尔的观点开始吧。
有必要略加说明的是,我们之所以从笛卡尔开始,不仅是因为他本身就是西方心灵哲学研究的肇始者和最主要先驱(尽管当代西方有不少心灵哲学家由于其这样那样的错误而像“对待一条死狗”那样对待他),我们在他那里可以找到当代西方心灵哲学的许多观点和问题的萌芽[1];而且,更为重要的是,他同时也基于其著名的“我思故我在”(cogito ergo sum)提出了崭新的知性主义(intellectualist)哲学理论,因而成了近现代西方哲学的知性主义意识哲学传统的重新奠基者——也就是说,正是由于他所付出的学术研究努力,肇始于古希腊哲学和古罗马哲学的西方知性主义意识哲学传统,才得以在近现代重新奠基并得到进一步的蓬勃发展,因而在取得各方面的巨大成就的同时,实际上也把自身的各种学术问题和深刻危机逐步显现出来。因此,只要我们不满足于仅仅从表面上来肤浅地看待和探讨笛卡尔的心—身二元论的各种具体观点与当代心灵哲学的某些具体结论之间的联系,不仅仅停留于单纯地揭示这些观点与后者相比显得多么过时抑或错误,特别是不因为笛卡尔的某些观点的明显错误就简单地将其弃之于不顾,而是着眼于深入发掘和彻底批判反思自笛卡尔以来的西方心灵哲学研究所使用的知性主义基本立场、思维方式和研究模式,那么,笛卡尔的心灵哲学理论显然是一个不可忽略的、具有至关重要的根本性意义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