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愿意咱们俩结婚吗?嫁了我,你可以爱怎么就怎么;换了别个男人,你可能受罪的。
“我母亲正好走来,奥诺丽纳便说:妈妈,我跟奥太佛说定了,将来我和他结婚……
“我母亲回答:十七岁就结婚吗?……不,再等一年半;倘若这期间你们俩情投意合,那么你们的出身,财产,都相等,这门亲事可以说把门第与感情兼顾到了。
“等到我二十六岁,奥诺丽纳十九岁的时候,我们结婚了。我的父母都是前朝的老人;为了尊重他们,我们保存这所屋子的本来面目,连家具都没换新,而我们住在这儿也和过去一样像两个孩子。可是我出去应酬,带太太去见世面,认为教导她是我的责任之一。到后来我才发觉,在我们那种情形之下结合的婚姻原来藏着一个暗礁;多少的感情,谨慎,生活,都是被这暗礁砸得粉碎的。丈夫变了教育家,成了老师;而老师的戒尺迟早会伤人,把爱情给摧残了的;因为一个年轻、美貌、安分、快乐的妻子,绝不答应她天生的长处被别的长处压倒。也许我有许多地方做错了。也许在夫妇生活最难处理的初期,我说话老气横秋。也许是相反,我犯了另外一种错误,太信任那个纯朴的天性,没监督伯爵夫人,以为她绝不会反抗的。唉,不论在政治方面,在夫妇生活方面,我们还不知道世界上那些帝国的崩溃与个人的苦难,到底是由于太信任呢还是由于太严厉。说不定在奥诺丽纳心中,她的丈夫还没有符合她少女的梦想。一个人幸福的时候,怎么能知道自己违反了人生哪几条规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