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复述病情的时候,吴浪始终盯着监护仪的屏幕,思绪随着脉冲起伏。一想到父亲遭受的暴虐,他不由得攥紧拳头。
“医生,我爸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手术还算顺利, ” 医生说, “ 快的话明后天, 慢的话……”
“医生,那牙怎么办?”
“什么牙?”
吴浪摊开手掌,将那截沾着血的犬齿举到他跟前。
“你父亲嘴里的牙一颗都没少。”
吴浪端详着掌中之物——它的断面尖锐,釉质发黄,侧端的血迹已凝结发黑,应该是在打斗的过程中被砸断的。
如果不是父亲的,那就是行凶者的。
和医生交代清楚后,吴浪决定去报案,派出所就在家附近。他走出医院,过桥,踏上田埂,往家屋的方向一瞥,不禁打了个寒战——有个人正站在他们家门口,透过门缝,往里头东张西望。吴浪大叫一声,那人便同触了电般,跳上一辆黑沙,扬长而去。他徒步追了一阵,无奈人不敌车,距离渐渐拉大,黑沙闪入林中,只留下阵阵黑烟。
纵使只有匆匆一瞥,吴浪仍旧认出了那个人。
可是,这个人为什么会在父亲出事的第二天出现在他们家门口,被发现时还选择逃跑?吴浪想起十几年前,那个阿婆出事的第二天,他也曾回到事发地,站在桥上,猜想着,她究竟是在哪个方位、如何摔断脖子的,以及倘若时光倒流,是不是还会拒绝对方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