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鞑猛打一个寒噤,仿佛觉得被腐臭的海水泼了一身。但是他依然稳定地紧握着手枪的右手,霍地举起来,略一瞄准,就砰地一枪放出去。
窗上玻璃发出震耳的破碎声,玻璃片清脆而零落地掉在地上。
金鞑迅速站起来,把已射的手枪搁在桌上,同时闪电一般把左手那支依然实弹的枪交给了右手。两个箭步他几乎就要窜到窗前,但他猛然煞住冲势,而且恐怖地向后退——
因为那面孔仍然贴近那玻璃窗,那人并没有被射倒!就在咫尺之外,那一对活生生的眼睛毫无畏惧地向他直瞪着。却在那两眼之间,多了一只黑洞,那就是方才枪弹射进去的所在。那两只手开始慢慢移动,颇有点机械化地摸到那黑脸上,把被子弹打碎而纷纷插进脸肉里的玻璃碎屑给拔掉。
金鞑站在那儿摇晃着,双脚一时不肯听令迅速退走。
窗外那只人头现在渐渐升高了,两边光裸的肩头也都露上来了!但那肩部也仍是湿漉而且沾满了泥油。使金鞑看得最惊心触目的,是那瘦削的脖子上,仍旧套着铁颈套,被手上的铁链碰撞得丁当作响。由于玻璃已破,那两只手现在徐徐地伸进窗里来,两掌摊开着朝向金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