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急急地一股脑地把苦水倒了出来,而刘波听着听着,眼皮沉重得好像垂下的帷幕,电话那边似乎在沉默,他想说点什么,可是终究无法抗住瞌睡的召唤。
“刘波你告诉我,我怎么办啊?太纠结了,你说我怎么办……”
他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现在几点了?你不睡觉吗?明天还要上班呢。”
电话那端空白了好久,久得他都要睡过去了,陡然增大的指控伴着压抑的哭声把他吓得一个激灵:“……你们当医生当久了是不是就都麻木了?能不能不要这么冷漠?”
他腾地一下子坐起来,搜肠刮肚地想说点什么,脑子却一片混沌,而听筒里也只剩下忙音。
麻木吗?冷漠吗?
也许吧,他自从上了临床之后,从一个科室到另一个科室,从早上到深夜,不同的病人,不同的家庭,一段段长篇故事,就像连续十几个小时看了几百部电影的预告,大多数的电影还是各有各的惨淡结局,看多了就滋生出那种无可奈何的烦躁感。
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冷漠麻木,也许是一次次的不愉快的交流?毫无道理的责问?过分的投诉?还是在别人嘴里像编故事一样把医生编排得像个恶人?见得多了,心也就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