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男爵就把男孩的家庭背景打听得一清二楚。首先,他知道艾德加是维也纳一名律师的独生子。他的父亲显然出身于拥有可观财富的犹太资产阶级家庭。以旁敲侧击的问话方式,他很快就打听到,孩子的母亲曾经在言语中透露,留在萨莫林是一件很不愉快的事,又抱怨这里找不到人可以谈谈心。回答这个问题时,艾德加显得有点支支吾吾,由此,男爵可以推测出,艾德加的妈妈似乎很高兴能够暂时摆脱丈夫,也就是说,他们的感情可能不太好。这个男孩实在很天真无邪,从他嘴里套出这些琐碎的家庭隐私,竟然简单得令男爵觉得有点惭愧。只要自己说的事情能够让大人感兴趣,艾德加就非常得意。他对这个新朋友的信任简直到了推心置腹的程度。散步的时候,男爵用手抱着他的肩膀,这个举动,代表他已经能够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大人平起平坐,使他感到无比骄傲,年轻的心狂跳起来。他渐渐忘了自己是个小孩子,仿佛面对着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人,无拘无束地闲聊起来。
从言谈中,看得出来艾德加非常聪明,而且相当早熟。像他这样的小孩子,和大人相处的时间比和同学在一起的时间多,因此,他有一种奇特的偏激倾向,对人表现出明显的好恶。他似乎无法以心平气和的态度来面对事物,无论谈到某某人或某某事,他不是表现出极度的兴奋喜悦,就是显现出强烈的憎恨,而这种憎恨是如此的强烈,使他脸部扭曲,露出一种邪恶的表情,看起来很惹人讨厌。或许因为大病初愈,使他表现出相当的野性,性情不太稳定,说起话来充满狂热的激情。他的迟钝显然源自他对激情的恐惧,那种他拼命想压抑的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