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再次引人注目,是因为他和巧荣有了点瓜葛。
那天早上,九哥赶着牛出村,碰到人免不了要搭话。
“九哥,犁地呀。”有人说。
“犁地,也溜绿豆。”九哥答。
“一套牛帮人犁一秋地,能挣几个钱?”有人问。
“不多。”九哥答,“两年赚两头牛,就这了。”
“不如烧窑吧。”
“不如。眼下还烧不成,正在打整窑场,再说,本钱也不够。”
“贷款呀,整个机砖场,烧红砖。”
“以后再说,我没借过人的钱。”
“今天给谁家溜绿豆?”有人问。
“四叔家,巧荣昨天找的我。”九哥答。
“你一个人边犁边溜?”有人追问。
“巧荣在后头。”九哥答。
“真新鲜,巧荣会下地?”有人不信。
“巧荣没下过地?不下地才新鲜。”九哥不紧不慢走。
“好好好,咱不说巧荣下不了地。是换工呀是给钱?”
“管饭一亩二十,不管饭一亩二十五,不拖不欠,全寨没人不知道。”
人们放过九哥,聚在寨头看巧荣是不是真要下地。巧荣端着一升绿豆朝寨外走,一下就成了我们高王寨人注目的焦点。显然,长生们几个,这二年已经叫巧荣掏空了,榨干了,巧荣这才把九哥当成下一个目标。卖血的时候,巧荣学会了走路扭屁股,回来人就变了。看着扭着屁股,一路和人开着玩笑出寨的巧荣,我们心里想:九哥完了。男想女,隔座山,女想男,隔层板,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巧荣这种女人惦记上了九哥,九哥能逃得了?九哥完了,我们都这么想。当然,也没有一个人想去阻止这件事。这让我们这些古风淳朴的高王寨人感到脸红。可有什么办法?自己的儿女都难管教了。上午平平静静地过去了,九哥回家自己煮蒜面条吃。自有好事者端了自己饭碗去九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