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意长坐在亭子里,看着她的脸重又像花儿一样的鲜亮,忽然说:“阿囡,勿要回上海了,就留了此地,做我老婆好伐?”
苑因闻言一震,放下手臂,也不回头,说道:“勿好。”练意长哼一声说:“就晓得侬会讲勿好,侬好只讲一个字伐?”苑因就说:“覅○1。”练意长气得笑出声来,又问:“侬讲过一个字伐?”苑因说:“朆○2。”练意长恨得牙痒,说:“死腔。”又说:“我讲真格,侬好好交想一想,啥人有我对侬介好?”苑因说:“侬跟向大哥保证过的,侬打勿过伊,就放我走。”
练意长说:“我勿是走了?走了好回来伐?再讲阿拉两人住了北平,伊来上海勿晓得,阿拉勿讲拨伊听就是了。”说着自己也笑起来了,话说得这么无赖,简直像个少年人。
苑因也笑,说:“大少爷,讲话算话才是男子汉。”练意长说:“想做就做才是大丈夫。”苑因取笑说:“原来男子汉大大夫就是无赖。”练意长说:“瞎三话四。侬小姑娘勿懂,这叫审时度势,随机应变。”苑因转头看着他说:“我是勿懂,我就晓得棠哥哥死在阿拉两人当中,侬对我再好,我心里厢再哪能明白,也是不可能的。我对罗家姆妈也讲过,过些辰光我就做修女去。格趟来北平,我跟嬷嬷和修女们整天在一起,我看到伊拉格袍子帽子就觉得安心。我已经想好了,等回到上海,我就去了。大少爷,棠哥哥因为我死了,我不能跟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