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也不让我离婚!你说,我怎么办?(他,指的是她的丈夫)现在我想去告他。您有什么高见?卡梅罗夫斯基,留心咖啡,已经在滚了。您看,我实在忙不过来!我要告状,因为我得保全我的财产。您明白这有多荒唐,他借口说我对他不忠,”她一脸不屑地说,“妄想借此霸占我的财产。”
伏隆斯基愉快地听着这位娇艳少妇有趣的闲谈,随声附和着,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给她出些主意,总之他立刻采取了他和这一类妇人谈话时惯用的调子。在他出入的彼得堡的圈子里,所有的人分成了截然相反的两类。一类是低级的:他们粗俗、愚蠢、特别可笑,他们认为丈夫只应和合法妻子共同生活;认为姑娘要保持贞洁,妇人要端庄,而男子要富于男子气概、有自制力、坚强果断,要教育孩子、挣钱谋生、偿付债款以及各种同样荒唐的事。那些老式的可笑人物都属这类人。另外有一类人:真正的人,他们都属于这一类,在这一类人里,最要紧的是优雅、英俊、慷慨、勇敢、乐观,不以情欲为耻,而尽情嘲笑其他的一切。
面对此情此景,一开始伏隆斯基便因为刚从莫斯科带来了完全不同的世界的印象而感到不知所措,但是不一会儿,好像把脚套进一双旧拖鞋里一样,他又回到了他以前的那个轻松愉快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