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要指出,诗人的作品以民歌自名,早有先例。中国“乐府”一词可作二解:一为汉初所立采乐集歌之官署,一为当时民歌之词曲。后之诗人慕民歌之自然亲切,往往模拟其体,亦袭其名,号称“乐府”。《唐诗三百首》中,诗人所写的乐府便多达四十首,其中李白的作品如《行路难》《将进酒》《蜀道难》等,无论在思想或语言上,都与天真朴实的民歌相去甚远。胡文说白居易诗老妪都解,却“不曾假民歌之名以自重”。其实白居易在《长庆集》中,以“新乐府”自称者,便有五十篇。作者更在自序中说明:“首句标其目,卒章显其志,诗三百之义也。其辞质而径,欲见之者易喻也……其体顺而肆,可以播于乐章歌曲也。”白氏所谓“新乐府”,用今日的白话来说,岂不就是“现代民歌”?白氏的“新乐府”在当时尽管传于众口,却是新作的,并非来自民间,显然不符合胡先生坚持的民歌定义。他如元稹的《乐府古题》与《新题乐府》、张籍的《乐府词》、刘禹锡的《竹枝词》等,也都是文人写民歌的有名先例。李贺的诗,三分之一都以歌行曲引之类为题名,其中像《艾如张》《上之回》等名都取自乐府。我们也不能说李贺“假乐府之名以自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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